随着三位皇子谈和之后,天下原本已经平静许久。
结果突然流传出一个流言,成为百姓茶饭之后的谈资,范围之广没有任何办法阻止,让好不容易平和的局势再变!
……
业平城,三皇子如今的大本营里也是议论纷纷。
“听说了吗?”
“你是说那四皇子……”
酒馆之中的几个朋友聚在一起,彼此交谈着最新的消息。
“你可不知道,我得来的一些钱币,突然就变成了纸张,上面写满了四皇子的勾当!”
“谁不是呢!”
“没想到,这四皇子心机如此深沉。”
“是啊!竟然弑父,还把罪责推给了其他兄弟!”
“等等啊,这事还没有确定,你们怎么知道的真假?”
“人家就连其他皇子手底下有哪些人是四皇子的间子都写下来了,一条条的来历都写得清清楚楚,这怎么作假?”
“我还是觉得有问题,就像那车骑将军在六年前就追随三皇子,怎么可能是四皇子安排的人呢?”
就在两种意见相左之时。
街道上却出现了兵伍行进的声音,声势浩大让所有人都连忙起身去那窗户张望。
那白字黑底的军旗正在飘扬。
“这是……车骑将军的……”
有知道这军队来历的人突然哑口无言。
只见车骑将军的部队没有召令突然涌入业平城,目标明确直指三皇子的临时府邸!
……
皋京,皇宫。
天子看着自己手中的密信闭上了眼。
他叹了一口气对身后的侍从说道:“天下真的无事发生吗?”
侍从一颤,但还是点头说道:“陛下鸿福,如今天下安定……”
天子拔剑转身刺向了追随了他四十多年的老人,不禁问道。
“为何辜负我?”
侍从脸色因为受创而惨白,嘴唇颤动却是说不出话,最后默然的倒地而死。
天子仰头大笑。
“哈哈哈哈哈,像我这样的天子!哈哈哈哈!”
他怒意勃发,却也知道紧急,连忙使用皇室特殊的信物发出消息。
心中暗道,自己是走不掉了,不过皇后、六皇女还有皇孙女却还有希望。
当初天子礼祭结束之后,自己就觉得不对,将六皇女和她的唯一的孩子琼公主接到了皇宫居住,其中另有布置,唯有天子才会知晓。
继明天子依靠佛门延续国祚之后,为了平衡,暗中与道门、魔门也有交易。
其中之一,便是后宫中传送法阵。虽然只有区区四阶,虽然传送人数不能超过五人,虽然是一次性的定向传送。但是在这一刻,却是如此重要!
天子从尸体上拔出佩剑,将之擦拭干净。
他没有叫来侍卫处理的意思,独自颤颤巍巍的走着,直到坐到了代表大阜帝国最高权力的席塌上。
他怔怔出神,哪怕宫殿外传来兵卒行进的声音也满不在乎。
四皇子走进了这只有他父皇,以及一具尸体的宫殿。
天子看着这个儿子,最后说道。
“为什么要这么做?你本来就可以继承这个位置?”
四皇子默然,他手底下的侍从纷纷上前,将那尸体拖走,只留下一摊暗红色的血迹。
当整个宫殿只剩下这父子两人之后,四皇子才开口说道。
“父皇,哪怕我当上了天子,又怎么对付异心图谋的兄弟们呢?难道像你一样兄谦弟恭?然后带着大阜走向崩坏?”
天子苦涩说道:“也不是所有兄弟都是如此,玺王……”
四皇子打断说道:“当初天子礼祭不来朝贡的有多少?危机情况下弃你而去的又有多少?”
“别骗自己了,这大阜已经被这些所谓的亲戚蛀食干净,都在等大阜彻底死去,好借机而起罢了!”
天子嘲讽的说道。
“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?他们也许百般想我死,但是你却是真的下手了。”
四皇子摇了摇头。
“父皇,说起来你可能不信,当时天子礼祭如果真的到了危机情况,你的侍从就会拿出一枚舍利将你接走,而他会和其他人一起迎接死期。”
天子愣了愣,似乎又想起自己的侍从最后的表情,最后说道。
“那么现在呢?”
四皇子看着自己年迈的父皇平静的说道。
“这次就是真的必须让父皇先走一步了,毕竟大阜需要一位天子陪葬才能算是彻底了结。”
“原本我还想利用大阜最后的国运将整个天下打扫干净,结果……”
四皇子摇了摇头,回想起佛门追究到真相泄露的始作俑者也是感叹。
“是我小觑了昆吾忌那厮,没想到他被密网遮掩了耳目,居然还能发现问题……”
语气突然变得诚恳。
“父皇放心,大阜虽然已经走到尽头,但是未来的大兑会更好的。”
天子没想到他竟然将未来的国号都已经准备妥帖。
“大兑?这是你的国号?”
四皇子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谈性旺盛,也许是舒畅一些自己意料之外的怨气吧。
“是的,琅王子,不,应该是玺王。玺王确实是辅佐之才,他发明的城镇制度真的很不错,我的郡县制度就是从这借鉴来的,以后帝国宰辅的位置非他莫属。”
天子对于帝风云有很深的印象,毕竟是救命之恩,虽然之前也有封赏,但还是时常记挂。
“如今的玺王吗?他确实是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。”
听闻帝风云未来会有好的结果,也是松了一口气。
老四背后有佛门支持,要是铁了心要玺王的性命,哪怕他战阵无双又能怎么样呢?千军之中取人首级,对于武道宗师而言又不是什么难事。
四皇子对于帝风云的为人颇有好感。
光是他不掺和争龙之事,便知道其识时务知进退。
只是性子惫懒了些,居然让女人处理朝政,不过依然能够将顺昌国打理得条例分明,足矣说明他的才华。
四皇子年龄三十有二,孩子都有三四个了,其中最大的嫡子也只是十四岁,说起来和那玺王也是同一辈的。
不比较也就罢了,一比较真是云泥之别!
“还有他弄的求贤令以及求贤驿都很不错,我准备以后大力推行下去,哪怕下一代天子没有佛门支持,未来也能掌控局势,我呢,也能早日退位修行,期望以后破碎飞升。”
天子听着,也是觉得这样的未来似乎比如今的现状好上太多。
自己享受了这么多年,如今也不过是一死而已,如今看起来生死之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于是越发随和,点头说道。
“这听起来也不错……”
两人就像是聊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,场面无比和谐。
像这样推心置腹的对话,两人已经许多年没有过了,没想到如今却是这个光景……
四皇子也说到了最后。
“所以,父皇……”
“为了以后的愿景,能不能麻烦你给自己……还有皇室一个体面?”
天子也是笑了,大概是把生死看开,淡然的说道。
“我觉得我一个人为大阜殉葬已经足够隆重了。你母后和妹妹已经传送离开,放心,她们不会妨碍到你的大业。”
四皇子皱眉,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掌控之外的发展。
“父皇,你真是最后也要给我添麻烦。”
“不过,如果她们能够隐姓埋名,我也不介意当做她们已经死了。”
天子点了点头,看着宫殿的景物也没有不舍,拔出佩剑刎颈而死。
四皇子看着自尽的父亲没有说话,看了看四周,也觉得无趣。
从袖口中甩出数道符纸,一瞬之间便燃起大火,将宫殿内的精美纱幕点燃,火势也随之扩大。
四皇子最后望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尸体,便转身离开,只留下那嚣张的火焰侵吞着宫殿内的一切,直到攀附上柱子房梁,将这间宫殿彻底笼罩其中。
外面早有人准备着,等待将剩下的事情了结。
……
天子驾崩的消息突然传达天下,原因是突发恶疾,四皇子临危而受命,接过了最后的遗诏。
伤心欲绝的四皇子发出了“讨贼檄文”,没想到二皇子和三皇子的部下纷纷响应,皆是弃暗投明,将那“罪魁祸首”处死投靠。
自此,皇室的争龙之局就此结束,三方势力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融合为一。
百姓们虽然一头雾水,但是结合前些日子的流言还是有了自己的看法,不过现在过得下去,谁来当天子对于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差别呢?
与三皇子死得冤枉不同,二皇子在昆吾忌的谋划下逃脱了性命。
当日被属下抓住并处死的只是一个替身罢了。
不过眼前他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,毕竟“二皇子”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已经死掉了……
如今的二皇子只能伪装成一名商人苟活于世间。
他也幻想过投靠道门,可是一靠近道宫便被驱逐,就连原本交好的执事也都不肯一见!
落差之大,实在是让二皇子即是恼怒又是无奈。
数日未有进展,让他难以寝食。
直到前些天突然做梦,梦到了昆吾忌前来寻自己,才终于知道了道门魔门居然已经落子的事情……
看着在梦中的昆吾忌身形消散,二皇子才从梦中惊醒。
喃喃道:“先生……”
知道此生再无知己,二皇子也终于心灰如死。
这样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?!
二皇子眼中闪过仇恨的目光,他只想报复那志得意满的老四!
他能接受堂堂正正的失败,但是被人用这种卑劣手段玩弄于指掌之间,真是让他无法安宁。
如今他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,又何必痛惜自己的性命呢?
就像昆吾忌所说过的那样,潜龙也有自己的命格与气运,而这也是自己唯一的价值了……
二皇子的眼中只有玉石俱焚的决意!
哪怕自己已经跌落烂泥,也有拉着老四一起死!
……
红莲寺,是继明天子时期新增的十二寺之一。
但是很少人知道,这里其实是魔门的交易地点。
买凶杀人、求子求女等等勾当可以说是有求必应,不过代价斐然,非是权贵不能答应。
二皇子被知客僧亲切的接待,和道宫那边的对待真是反差。
被接待到了一处禅房内,一位身着黑色袈裟的俊秀和尚已经恭候多时。
桌面上的茶水腾空而起,化作一行字。
“所求何事?”
“我要那大阜四皇子帝霖岚在即将登顶之时,死无葬身之地!”
二皇子咬牙切齿的说道。
“所卖何物?”
“我所拥有的命格和剩余气运!你们可以先取走,后做事!”
和尚原本闭目,现在却是睁开眼仔细打量起来。
空中的流水变换形状。
“你可知这两者与魂魄息息相关?”
“知道。”
“你可知少了这两者,魂魄再难幸免?”
“知道。”
“你可知一旦成交,不可悔改?”
“知道。”
不过是魂飞魄散而已,不过这有什么怕的呢?
人死之后,魂魄离体本来就会消散干净。
转世重修的事情离连灵境都无有的修士而言,太遥不可及。
知己为自己而死,家人为自己而死,自己怎么能够苟活呢?
见这位顾客如此决然,和尚点头为诺。
一道血红色的火莲在两人之间绽放,上面的花瓣上有字,正是两人的对话。
二皇子咬破指尖,朝着其中滴入几滴鲜血,灵契成!
就在这时,二皇子身上冒出红色的火焰,就连痛呼都来不及,就已经被焚烧殆尽,就连灰烬都未有留下。
黑色袈裟的小僧如同服下了什么灵丹妙药,气息越发深不可测。
已经苦修闭口禅六十四年的莲生三十,也想看看这佛门选中的人究竟是什么货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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